春天来了，可疫情并没有随着气温升高而消失，情况反而变得复杂起来。少出门、居家隔离、精准防控成为标配。正当此时，国常会出台了减税降费政策，小微企业、制造业等特定行业在税务部门预缴的增值税获得了返还。
这是一笔相当大的资金，据测算，有1.5万亿元之多。与此同时，今年1-2月，全国个人所得税4043亿元，同比增长46.8%。纳税又为何如此急升？
一边是降税帮扶企业渡过难关，一边个人所得税的征收额大幅度增加。我们不妨回顾一下两年前疫情初发的时候，财政是如何帮助那些困难中的企业和个人的，看一看经历了两年与病毒的斗智斗勇，既然我们已经实现了对新冠病毒精准防控，在经济政策上是否也能够因地制宜、因疫情而施策，精准帮助那些处于困难中的企业和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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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对企业的精准输血，一是面向所有的小微企业，二是对制造业、科研和技术服务业、电力热力燃气等6个行业，方式是企业存量留抵税额的退还。但留抵退税并不是给企业发钱，而是税务机关预先扣缴的税款，先发还企业。这涉及到增值税的扣缴办法，企业暂时无法完成从进货到出货的过程，商品价格里包含的增值税就先留在了税务机关。当然留抵退税对企业的现金流颇有助益，尤其在这个经济活动减速的时刻，手里有钱才能够不慌张。
疫情管控，物流变慢了，出差也困难，人和物缺乏流动性，意味着大家赚钱的速度都减慢，极端情况下就是没钱可赚。可企业要运营下去，房租水电乃至员工的五险一金都是不能停的。2020年初的疫情重创餐饮业，国家出台的帮扶政策就包括减免房屋租金、缓缴社保金、引导餐饮员工分流等多项措施。其中一些政策直到现在仍得以延续。对于处于困境中的人们，政府也协调银行等机构，对房贷等推迟缴纳即违约的情形给予酌情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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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抵税退还，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左手倒右手”，从税务部门预扣到企业完成销售后再扣款。当然，这本质上显示了税务部门对企业的信任。我们本来是一个以间接税为主的税收体系，以流通为节点来征税，税源稳定征收容易。但不利的一面是，无区别征税，体现不出税收对于财富分配的二次调节。有钱的和没钱的都承受同样的税负，不利于财富的均平以及由此带来的消费拉动。
疫情再度紧张之际，对企业的输血以及对个人所得税的加强征管，体现的似乎也正是从间接税到直接税的转型思路。不过，今年1-2月份个税征缴总量增加了将近一半，还是颇让人费解的。
有一种解释是，今年春节来得早，年终奖通常1月份发放，于是被计入了前两个月的纳税，而去年的年终奖是在3月份个税总额上体现出来。这或许是个税激增的一个主要原因。但稽查力度的增加无疑是一个关键因素，去年底“直播一姐”薇娅因偷税漏税被罚款13.4亿元，当时税务部门内部人士便表示，除薇娅外还有部分头部主播、明星没有被披露，他们偷逃税的“数额惊人”。后来，演员邓伦就被曝出因“偷逃税被追缴处罚1.06亿元”的消息。相信那些需要抓紧补税的网红明星很可能就在今年的一二月份补缴了税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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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因为收紧了征税的口径，避免一些高收入者采用核定征收方式逃税，对持有股权、股票和个人独资企业、合伙企业的人已经改为查账征税，来自高收入人群的税收一直在大幅度增加。三年前个税改革，个税起征点从3500元提高到5000元，并设立了多项减免后，仅用两年时间个税收入就再创新高，并夺回第三大税种位置。2021年个税收入为13993亿元，同比增长21%，增速远超城乡居民收入的增长速度。
如果说个税的高增速全部来自于对高收入阶层的征收力度，能够带来更公平的二次分配结构，这显然是有利于经济发展的。但21%的增速，连年超出居民收入的增长，很难用征缴力度来解释。个税的档次是累进制，从3％到10%到20%到25％，直至45％，对于普通工薪阶层就意味着，随着收入的提高，纳税额度以更快的速度累积着。
可随着房价上涨、物价抬高，税收阶梯的高度却是没有变化的，这无形增加了普通收入阶层的生活成本和物价压力。两会上有委员代表呼吁增加免税额，格力电器的董事长董明珠直言应该把免征额提高到一万元。
由于担忧小区因疫情原因封闭，家人敦促我去买一些耐储存的食品。我想到的是离闹市较远，但物价也相对低廉的大型综超美廉美。可跑了挺远的路，竟发现里边货架空空，店员们正在打包剩余商品，这家开了二十余年的大超市即将关闭。向店员们打听他们的去留，得到的回答全是不知道。就在三个月前，本地的另一家大型综超欧尚也关门了。商店开了关、关了开，这已经是如今商业的常态，似乎没什么可奇怪的，可连续两家最早扎根于邻里区域的商业企业都熬不住，还是令人唏嘘。最让人担心的就是伴生在它们边上的小店铺，清仓大甩卖之后，是否还能在别处找到开店的机会。
《货架之间》剧照
全国商品零售企业千千万万，涉及众多就业人口。可当我们细查这1.5万亿元留抵退税的政策安排，这其中包括制造业、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生产和供应业、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生态保护和环境治理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并不包含商品零售业。这不免使人联想，再精准的输血式帮扶，也难免存在疏漏。
但如果把经济刺激和疫情防控做一个比照，就能发现“精准输血”的希望。如今靠一个健康码，一个行程码就可以锁定疫情风险，同样的，大数据也做到了对个人所得税的精准稽查。既然能够如此精准，对那些被疫情困住失去收入来源的个人，精准帮扶也不会是难事了。
曾经听到过让人温暖的消息，高校困难生的饭卡里会被精准地打入补助，但愿这样的精准，也会照拂到疫情中困难的人们。
本文转自于 三联生活周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