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海啸中的制造业:“很多事情都超出了经验能解决的范畴”

疫情海啸中的制造业:“很多事情都超出了经验能解决的范畴”

 

 

 

疫情海啸中的制造业:“很多事情都超出了经验能解决的范畴”

 

年关和新冠疫情防控措施的调整相伴而来,让前三年里因为各种不确定因素谨小慎微的制造业,一夜间迎来了订单挤压、员工因病减员、生产超负荷运转的多重挑战。

2022年12月以来,随着新冠疫情防控措施的调整,全国各地接连陷入感染高峰。疫情短期加剧给制造企业产需、人员到岗、物流配送带来较大影响。

国家统计局12月31日公布的数据显示,12月份中国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PMI)为47%,比11月下降1个百分点,制造业PMI连续3个月下降,降至2020年3月以来最低水平。从分类指数看,构成制造业PMI的5个分类指数(包括生产指数、新订单指数、原材料库存指数、从业人员指数、供应商配送时间指数)均低于临界点。

站在谷底直面“疫情海啸”,制造企业和制造工人经历或正在经历什么?如何渡过危机?在辞旧迎新的节点,他们如何回望,又如何展望?2022年12月的最后十天,我们采访了浙江、河北、广东、湖北的多家制造企业和工人,下面是他们的故事。

 

 

 

 浙江   制鞋厂工人:

高烧39度工作10个半小时

 

2022年12月21日,温州瑞安的一家鞋厂,47岁的林路正在机台前给一双休闲鞋锁边线。公开资料显示,有“中国休闲鞋生产基地”之称的瑞安拥有1400多家制鞋企业,规模以上企业202家,产品行销全国及欧洲、美洲等地。林路在其中的一家小型鞋厂打工,一起干活的有二三十名工人,到21日,“起码一半都阳了”,林路是其中之一。

让他感染的源头很难说清。在家里,做幼师的女儿是最先“阳”的那个,随着三天前林路出现症状,一家人已经“阴性清零”。

鞋厂有规定,工人在厂区需要戴口罩,但平日里执行并不严格。林路旁边的几位工友就很少戴口罩,他也随了大流,“别人不戴,你一个人戴也没用。如今都阳了,更不用防了。”

此刻,林路体温超过39度,还伴着咳嗽。在厂里,没人觉得带病干活有什么问题。况且临近元旦,代工并不好找。鞋厂前期生意不好,很多工人赚不到钱,提前返乡。后来,订单淅沥沥地来了些,有外贸的,有内销的,疫情却也跟着山呼海啸而来。订单需要在年底前赶出来,老板找不到可以补充的劳动力,只能靠现有的工人“坚持干”。

在当地鞋业,一天通常被划分为三个班,分别是7:30-11:00、13:30-17:00和18:00-21:30。高烧超过39度的这天中午,在两班轮换的间隙,林路去了趟村里的“中医内科诊所”。他到时,看病的人已经排到了诊所大门十米开外。半个多小时后,林路打了一剂小针,离开时医生又给包了两天的药。具体什么药,他并不清楚。这天还很漫长,虽然“手足没有力气”,林路还是上满了三个班,白天7个小时,晚上还有3个半小时。

两天后,林路的症状只剩下“一点点”。这天,他熟识的一位症状比较严重的年长工友重新返岗。林路也上回了“顶配”—— 一天四个班。没有底薪,林路每上一个班能进账130元,“早7点半做到晚上12点,就有520块。”瑞安的大部分鞋厂会在元旦前后放假,无论是老板要完单,还是工人要“搞钱”,都进入了倒计时。

已经过去的2022年难言顺利。上半年当地鞋厂生意惨淡,林路常常一个月只有几天有活干,他不得不辗转不同的厂子捞活,“天天玩,挣得都不够吃。”下半年虽然生意好些了,但“单小”,订单都是“一点一点”地来。因为“没搞到钱,房租又贵”,林路认识的一些工友开年就不打算再来瑞安了。林路不在此列。他计划1月6日返回江西抚州老家,一直待到年初十。此后,他会继续寻找新的工厂,开启在瑞安打拼的第23个年头。  

 

 浙江   制衣厂厂长:

双厂“接力生产”完成订单

 

2022年12月29日晚,36岁的李俭旺开着货车从福建南平向浙江温州出发,车程三个多小时。李俭旺是温州着依服装厂的老板。这是他“阳”后的第二天,虽然不发烧了,咳嗽、口干、无力等症状还很明显。因为“业务不好”,他没有聘请专职司机。

车里装的是2023年春款的西装、风衣和西装裙,共千余件。这是2022年厂里接的最后一份订单。过去一个月以来,受疫情影响,这批衣服不得不辗转南平和温州两地。12月10日起,温州工厂的二十多名工人就陆续感染,李俭旺将货运回南平继续赶工。大概10天后,随着在外务工和上学的人员返乡,南平的疫情也四散开来。很快,南平工厂的七十多名工人也大多“阳了”。最严重的时候,只有十来个能工作。他不得不把货再次运回温州,招了些临时工收尾。

李家在温州的制衣厂是2009年办起来的,2013年李俭旺从父亲那里接手。这两年,在温州招募制衣工人越来越难,“年轻人不愿意进厂做衣服,这也是门手艺活,主力都是70后、80后。他们的孩子差不多都上初中了,家里的老人年纪大,根本管不住,很多人不得不辞工返乡。”2021年下半年,考虑到招工难和成本高等因素,李俭旺将一百台机器组成的生产流水线迁往了南平老家,在那里开设了分厂。温州保留少量机器,除了做技术难度更高的整件,主要负责版式开发、采购辅料和接待客户。

在那个时间点开分厂也有另一重考虑。在李俭旺看来,国内迟早会 “放开”疫情防控,而一旦放开,老家南平“毕竟是四五线城市,人口流动量没那么大”,双厂生产也多一份保障。

事实也是如此。年底这轮疫情凶猛。厂里的工人大都四五十岁,感染后轻则休息四五天,重则十来天。即使复工,短期内工人们的体力也比往日要差了许多,爬一下楼、搬一下东西就喘。正是凭借着双厂“接力生产”,他才如期完成订单。

12月30日,克服万难,货终于备好,但客户10万元的货款迟迟未到,李俭旺只能按货不发。他的客户以线下服装品牌为主,虽然生产不至于断档,但2021年以来订单明显减少,特别是回款压力越来越大。“客户压着钱不给,相当于你的命脉被别人把握着。你做也得做,不做好了,想要钱更不可能。一年下来,钱没挣到,工人的工资都得自己垫,或者从银行贷。”他迫切希望开发一些回款周期更短的线上客户,以缓解资金周转压力,“如果还是按原来的路子,厂子就没必要再开了。”

在李俭旺看来,这两年服装行业的各个环节都很难,“无论是开网店的网红、主播,还是实力较强的品牌商,测款或者销售业绩不好,大家都不愿意投钱备货。纺织业也不敢多备面料。矛盾就在于,有人的时候没订单,有订单的时候没人,甚至连面料都买不到。”

困在亏损的泥沼里,李俭旺唯有积极寻找出路。“现在每个平台的消费者都追求性价比,所有产品都在打价格战。未来只有销售端、服装厂、面料厂、辅料厂大家抱团合作,一起投资款式,按比例分成,打通生产销售,才能做到最高性价比。”然而,同路人并不好找,“现在经济不好,大家要么手上没钱,要么不看好鞋服消费,即便有钱,也不愿意承担多余的风险。”

三年来,眼见周围不少厂子关停,李俭旺对自家工厂的前景也“有些迷茫”,“业务量少,工人成本高,挣的钱都不够维持开支。”2020年他的工厂利润还不错,2021年属于“可以度日”。到2022年,算上没有收回来的47万元,他的亏损超过百万元。

至于2023年的生意,李俭旺并不期待迅速回暖,“现在人们生活压力都大,房贷、车贷、孩子的教育到处都要花钱,2022年很多人都没有赚到钱。过完年最起码有半年的缓冲期,待各行各业的生意慢慢回暖,大家手上有钱了,消费水平逐渐起来了,服装行业才有可能恢复。” 

 

 

 河北   体育器材制造企业:

“阳康”了,丢掉的订单却追不回来了

 

“我们一家算是南皮县最后一批密接集中隔离者吧。”这种形式的“见证历史”让杨学健有些五味杂陈。

2022年11月中旬,作为密接者,杨学健的妻子被送往由养老院改造成的方舱集中隔离。作为河北张孔杠铃制造有限公司的赛事工程师,杨学健当时正在江西做赛事保障。赛事结束后,他返回河北南皮县,一直住在公司宿舍。直到30日,他的妻子和母亲双双确诊,一对儿女成为密接者,杨学健便陪着孩子们被转运至隔离酒店。两天后,孩子们确诊,又过了三日,杨学健也开始发烧。

“新十条”发布后不久,核酸转阴的一家人回到了久违的家中。可离开了闭环,回到外面的世界,病毒已开始肆虐。

杨学健在家休养了几日,12月16日复工时,同事们已纷纷病倒。偌大的办公室里,包括他在内只有两人到岗。生产部的情况和业务部类似。大家每天都很焦虑,“干完今天,不知道明天哪些工人就来不了。”最严重的一两日,生产部只剩下七八人。减员严重,所有人力都得视任务的轻重缓急集中调配。有几天,为了保证待发订单顺利发出,公司不得不停掉生产线,把所有工人集中到包装车间。

虽然七八天后,随着第一批转阴员工陆续返岗,减员情况得到了极大缓解,大家也逐渐意识到奥米克戎“并非洪水猛兽”,但让杨学健有些惋惜的是这段时间丢掉的订单。张孔的主营产品是杠铃及举重辅助器材,每年12月是公司重要的销量冲刺阶段,许多机关、事业单位和团体组织会用剩余的采购资金添置训练器材或耗材。12月底,公司运转已渐入正轨,可全国范围内不少客户仍在阶梯式“抗阳”,“很多单位财务年终汇总完就要封账了,这部分订单基本不可能追回了。” 

这轮疫情也影响了河北英利奥体育用品有限公司的生产、施工和营销等工作。英利奥的主营产品是运动地板。其内部员工的感染高峰跟同在河北省的张孔基本同期。度过了12月初到中旬的感染高峰期,同月下旬大多数员工已经转阴返岗。“目前是地材销售的淡季,要是撞到7到10月销售旺季,会困难许多,”英利奥品牌推广负责人李晓东介绍道。

疫情对淡季生产的影响整体可控,但英利奥面临的发货问题会严重些。据李晓东回忆,11月初,物流效率就开始降低。中国物流和采购联合会发布的物流行业数据显示,在全国多地疫情影响下,物流供应链运作受到冲击,11月中国物流业景气指数为46.4%,环比回落2.4个百分点。随着“二十条”和“新十条”的陆续出台,防疫政策转向,物流行业迎来复苏。然而,前期积压订单集中发货导致网络吞吐压力增大,各地疫情集中暴发又造成各环节减员,物流网络运行面临多重困难。

“我们以前外发地板,联系一家物流公司就行。现在,基本得询问至少五家才能发出,发出后也常有延迟。此外,因为项目方和承建方人员感染,项目推进也会延缓。赛事举办同样如此。12月下旬,已经有三场联系我们供货的地方性赛事宣布延期。”李晓东向《南方人物周刊》介绍道。

他对2023年最大的期待在于展会等推介活动能恢复如初。“疫情前,我们每年都会举办新品发布会、经销商大会和针对薄弱区域的推介会。过去三年,这些活动都没办成。赛事赞助方面,因为没有现场观众,缺乏互动,推广效果也大打折扣。各类行业展会更是,2022年基本上我们报名参加的展会都没有正常举行的。要么因为疫情被直接取消了,要么顶着压力办了,到场的展商和观众也很少。”

新的一年,英利奥做好了增加推广预算的准备,计划加大对不同区域和渠道的投入,提高推介会的举办频次和力度。在他看来,大环境对业内企业是公平的,“坏的时候都坏,好的时候都好,最终还是比拼各自的实力。” 

 

 

 广东   户外服装制造商:

“清零”政策下缩产缩销,“放开”后只能随机应变 

 

奥密克戎是如何在办公室传开的,李炯波记得很清楚,“(12月)18号有两个,19号有三四个,20号又有好几个……到24号,公司16个人就剩两个没阳了。” 就在12月24日李炯波接受采访的前一日,东莞市卫健局发文称,新冠感染高峰日益逼近,根据数字模型预测结合专家评估判断,东莞感染者正以每天25万到30万人的规模增长,且增速越来越快。

李炯波是东莞市山水乐人服饰有限公司总经理。18日公司刚刚出现病毒感染的苗头,他就去药店抓了药。药方参照了国家卫健委发布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第九版诊疗方案”中“轻症”的中药治疗方案。李炯波在基础方剂中加上生姜和陈皮,把3人的剂量水煎成10人的量,分给同事们当茶水喝。几日后,他又搬出了老盐封坛的盐桔子,调上蜂蜜给同事们泡水喝,缓解喉咙痛。这是七八年前他用自家年桔树上的小金桔腌制的。

然而,能来“喝茶”的同事还是眼见着越来越少。几日之内,外发生产、材料仓、成品仓、销售和市场推广的同事倒下一片,“所有业务基本都停顿了,停顿了就停顿了呗,接受呗。”具体损失很难估算,“每天万把块钱肯定是有的。”

这种“接受”某种程度上是种无奈的惯性。

2020年初疫情暴发,工厂做好的货一直发不出去,五六月才逐渐好转。2020年下半年到2021年上半年是比前有所好转。但好景不长,下半年疫情开始在多城市、大范围反复。山水乐人在全国拥有三百多家代理经销商,覆盖三十多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我们的产品主要供给实体门店,原来他们可能要10个单位的货,但现在消费低迷,可能就只订2-5个单位。物流还经常受影响,需要每天跟物流公司联系,一旦发不出去或者严重延误,错过了销售季节,又会增加门店库存。客户销售不理想,我们作为生产供应方也会受影响。”

综合经销商反馈上来的信息,2021年下半年,有20年户外服装制造和销售经验的李炯波果断开启了业务收缩。“主动减产减销”也成为过去两年的主旋律。

这种“收”是全方位的。2021年10月,为了节省租金,李炯波将工厂移址,搬迁后的面积从原有的6200平方米缩小到1500平方米,多出来的老设备都按废铁价处理了。缩小了生产规模后,除了一些小单、急单或者复杂的单会在自家厂区做,大多数单都被外发给了协助工厂。业务岗位的人员也随之缩减。“比如原来是一个人负责10个客户卖1000件,现在一个人负责20个客户,只用卖600件。”李炯波认为,在市场需求显著降低的背景下,企业优先考虑的不是怎么增加效益,而是如何减少亏损。

2022年的最后一个周一,工厂的同事都陆续“阳康”返岗,再过十来天就要放假了。生产任务已经结束,但还有几单新疆的货暂时发不出去,李炯波还在继续联系更多的物流公司。

“这几年,很多中小企业主挣不到钱,还得发工资、交租,为了让企业运转下去,甚至还要贴钱。”李炯波也考虑过“要么干脆不干了”,但这种念头总是转瞬即逝,“很多老同事都一起工作很多年,不干活了,大家都在家里喝西北风么?再坚持呗!”

对于明年市场和行业的走势,他“暂时判断不了”,“放开之后,大家都没有经验,只能随机应变。说不上哪年最难,当小企业主就是这样,年年难过年年过。”

 

 

 湖北   制药厂负责人:

“很多事情都超出了经验能解决的范畴”

 

2022年12月以来,工厂产能和货品交付普遍受到影响。然而,对重点紧缺药品的生产厂家来说,要同时应对“缺兵少将”和短时集中爆发的市场需求,情况更为棘手。

人福医药集团是湖北省重点抗疫保供企业之一。其生产的布洛芬片、布洛芬软胶囊、布洛芬混悬液、对乙酰氨基酚片等均为当前市场紧缺的药品。

据人福医药集团副总裁、武汉普克董事长于群介绍,武汉的三家医药厂都是在12月10日左右达到感染高峰。彼时人员出勤率不足一半。一周后,宜昌和天门工厂的感染高峰也接踵而来。于群在集团分管生产,10日到18日那周是他压力最大的时期,“我们几个工厂的老总都在生产车间待了一辈子,但这个阶段很多事情都超出了经验能解决的范畴。”

在于群看来,疫情防控措施优化之前,很多工业企业的生产车间会采用分组管理、分时操作、分区活动等防疫生产管理办法,但当疫情集中暴发,生产车间就无法再依据感染情况区隔员工。“我们的做法很简单。以人福普克为例,工厂有八条生产线,如果当天到岗的员工只能支撑四条产线运转,那么这些员工不论是阳过的、带病坚持的,还是没阳的,都会被统一配置到这四条产线。”

12月23日《南方人物周刊》采访于群时,人福普克已经恢复了满产状态,这是通过延长员工工作时间实现的。“以前车间是一个班次8小时,三班倒。而当减员严重时,能到岗的员工会被组成临时班组。单个班次会延长至12个小时,以保证24小时生产衔接,”于群介绍说。

不过,要实现稳产扩产,人员只是其中一个要素。人福医药生产布洛芬的原料药主要来自印度,辅料来自东北、内蒙古以及东南亚地区,包材则来自河北、湖北、浙江等地。虽然11月11日国家出台“二十条”后,集团就敏锐地捕捉到政策信号,预先在物料和设备上有所安排,但受限于客观条件,准备周期比平常要长得多。进入12月,优化防疫政策接连出台,防疫工作重心骤然转向,许多药企都“措手不及”。

过去三年,药店或互联网平台常被要求下架或停售包括退热、止咳、抗病毒、抗生素类药品在内的“四类药物”。国家药监局旗下米内网的数据显示,2021年由于疫情期间部分感冒用药受到政策管控,整体销售规模同比下滑10.85%。

一夜之间,从“全网限购”切换到“全民囤药”,厂商重启、调整或释放产能需要一个过程。“工厂通常是按照订单生产,陡遇需求暴增,很多原料、辅料和包材都要紧急调运。物料厂商也有一个备货周期。以原料药企业为例,拿到起始原料后,他们需要两三周才能出货。那段时间制药企业都在想办法拿货,再加上物流运力受疫情影响,就会比较混乱。而制剂企业拿到原料药,也需要两三周才能出货,”于群介绍说。

生产环节结束后,由人福医药副总裁、湖北人福董事长张红杰率领的商业团队会负责药品的流通销售。药品进出库需要遵循严格的药品GSP管理程序流程。虽然许多步骤可以线上完成,但进出库验收、开票、复核都需要线下完成。物流和收发货的运营团队大量缺人,高峰期300人的线下保供团队只有50人到岗。为了填补缺口,一些关键岗位的同事只能住在物流中心,24小时连轴工作。销售、行政和其他业务部门的同事也会报名去物流中心帮忙。

截至12月底,因为产能全力向保供方向倾斜,人福医药的布洛芬产量相较12月初已经提升了三到四倍。据张红杰介绍,作为保供企业,人福生产的保供药物会由湖北省经信厅物资保障组统一分配到各地市卫健部门,再由卫健部门分配到各家医院和药店。当前武汉市的退烧药物供给已得到较大缓解,而省内县乡州的用药需求仍在高位。

与此同时,于群也在密切关注抗疫药品的市场需求变化,并做好了在1月中旬左右动态调整生产计划的准备。“人福是全科用药生产企业,我们还有其他非保供类药品要供应,当前因为产能倾斜而受影响的药品几乎涵盖所有适应症。我们也得适时尽快补补作业了。” 

 

(文中林路为化名)

 

本文转自于  南方人物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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